其实，对某些历史事件的偏见来源于我们对那些事实真相的不了解。

历史真相的了解，将改变我们对历史的认知，甚至是对某些“真理”的颠覆。

年10月，我来到了被人们称为欧洲火药桶的巴尔干半岛，走访了匈牙利、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波黑、斯洛文尼亚、捷克、奥地利、斯洛伐克八国。对发生在上个世纪末的那场波黑战争的真相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对狭隘的国家主义、民族主义给人类造成的伤害有了更深切的感受。

对于中国人来说到贝尔格莱德旅游，似乎有两个地方是必去的，一个是前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总统铁托的墓地，另一个是中国驻前南联盟使馆邵云环许杏虎和夫人朱颖的遇难地。

在邵云环、许杏虎和夫人朱颖的遇难纪念牌后面就是中国驻前南联盟使馆遗址，现在那里正在施工，将建设中国文化中心大厦。

铁托的坟墓——铁托生前的一座花房

铁托是南斯拉夫的缔造者，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领导抵抗组织在巴尔干地区顽强地与纳碎德国进行战斗，大战结束后，一个集合了塞尔维亚人，黑山人，克罗地亚人，斯洛文尼亚人，马其顿人，波斯尼亚人为主的国家诞生了。因为这些种族同属南斯拉夫人种，所以一个新的国家就以“南斯拉夫”为名。

斯拉夫人是欧洲大陆上古老民族之一，是操斯拉夫语的各民族的统称，斯拉夫人分为三部分：东斯拉夫（俄罗斯人、乌克兰人）西斯拉夫（波兰人、捷克人、斯洛伐克人、卡舒布人、卢日支人）南部斯拉夫人（保加利亚人、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斯洛文尼亚人、马其顿人、黑山人和波斯尼亚人）。

铁托作为一个克罗地亚人，当政时期对南斯拉夫的主体民族塞尔维亚族采取了打压政策。对大塞尔维亚主义的打击十分严厉，其影响一直持续到年代，有4万塞族干部因此被整肃。铁托提倡并设立了“南斯拉夫族”，鼓励人们放弃原有族群认同，而去改宗这一新的群体，以期增加国家的凝聚力，但事与愿违，这一政策加剧了各个不同族群之间的矛盾，为日后的内乱埋下了祸根。

早在年南斯拉夫修改宪法后，各加盟共和国就获得了高度自治的地位，比如各国边防部队只服从自治区政府，获得了和南斯拉夫人民军同等的地位，再比如科索沃和伏伊伏丁那获得了高度自治，已经激化了塞尔维亚人的情绪，只是由于当时铁托还在尚能震的住局面。年铁托去世，长期受到压制的塞尔维亚民族主义抬头，各种矛盾无可避免的暴露出来，南斯拉夫的解体是无可避免的。

在宗教政策上，铁托采取了去宗教化的政策，宗教活动被禁止，但是地下的各种宗教势力一直都存在，并且在人们中拥有一定的地位，而且强化了各种不同族群的核心归属感。

年随着前苏联的解体，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经济衰退、民族主义的复活与东欧剧变，南斯拉夫各民族之间的矛盾逐渐激化。有人一直用民族冲突去描述在南联邦解体期间各民族间发生的血淋淋的历史，可实际上这些民族基本上是兄弟民族。在历史的无常捉弄下，上演了一幕幕“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惨剧。

塞族和克族、波族都是南部斯拉夫人，但受不同邻国宗教的影响，东部的塞族受拜占庭和希腊影响，信仰东正教，而西部的克族则受奥匈帝国影响信奉天主教。波、黑族大多是奥斯曼土耳其占据巴尔干后，皈依伊斯兰教的塞族人和克族人，虽然宗教和塞族不一样，但是有着共同的祖先。

年，曾经一同抗击纳碎德国统治的南斯拉夫人，因民族问题产生了一系列的暴力冲突，伴随着暴力的排斥其他民族的行为逐渐升级，最终发展为南斯拉夫内战。

现在回首那段历史，我们不难断定，狭隘的国家主义、狭隘的民族主义就是那场灾难的祸根。

这场内战因民族矛盾而起，因“统”和“独”而扩大，在战争中塞、穆、克三族殊死相拼，付出了惨重代价。为了本民族更多领土，穆、克、塞三族进行了残酷的战斗，内战期间发生的大规模的种族屠杀更是惨绝人寰。波黑塞族军队和警察部队年7月攻占斯雷布雷尼察市后，杀害了余名穆族男子，有人用“种族灭绝”来形容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杀。

战后，波黑实验室用DNA鉴定无名尸，迄今已有2万具无名遗骸身份得到确认，但仍有上万人去向不明。

期间爆发了斯洛文尼亚战争（十日战争）（年）、克罗地亚战争（年–年）、波黑战争（年–年）、科索沃战争（年）、马其顿内战（年）。

仅波黑战争中，波黑多万人口中有27.8万人死亡，多万人沦为难民，全国85%以上的经济设施遭到破坏，直接经济损失多亿美元。

时至8年，前南斯拉夫的领土分裂出马其顿、塞尔维亚、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亚、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黑山等六个受联合国承认的国家，以及只得到部份国家承认的科索沃。

这些战争参与双方的利益诉求各不相同，民族利益、宗教势力和外部势力等种种利益关系缠绕纠葛在一起，但是我们可以看到，这是一场同一种族不同宗教信仰的人群之间的殊死决斗；是同一人种不同种族、不同宗教信仰之间的殊死一决；这种民族之间、不同宗教信仰之间的火拼，往往是极为残酷和没有理性的残杀，决斗的双方似乎都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为了信仰而战，似乎他们所有疯狂的行为都可以找到正当的理由来赞美，但是人们看到的事实是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我们不禁在思索，在神圣的生命面前，国家利益、民族利益、宗教信仰归属之间到底孰重孰轻。狭隘的国家主义、狭隘的民族主义难道真的能给人民带来福祉吗？难道宗教信仰的差异真的能成为夺人性命的借口吗？

在铁托墓地，我看到一尊铁托正在低头思索的青铜雕像，作为前南斯拉夫共和国的缔造者如果看到今天的景象，不知他该做何感想，那一场内乱，近三十万人头落地，几百万人流离失所。

铁托在思索，我也在思索。

什么是国家？什么是民族？什么是宗教？什么是人民利益？什么是人？

我想结论只有一个：狭隘的国家主义、狭隘的民族主义害死人！当年法西斯德国是这样，当年日本军国主义是这样，南斯拉夫内乱给我们的教训依然是这样。

正在建设的中国文化中心施工工地。

莱梅格丹城堡位于贝尔格莱德老城区西北角的制高点，是中世纪时期贝尔格莱德的重要堡垒，至今仍可见古罗马、奥匈帝国的建筑遗风。站在城堡顶端，可以清晰地看到萨瓦河和多瑙河的交汇口。

可是在古城堡内陈列着许多火炮、坦克，与古炮台极不协调。

民族英雄的尸骨被埋在了古堡内。

正在修建的圣萨瓦大教堂

圣萨瓦大教堂的天顶画。

（本文历史图片来自网络，部分统计数字来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