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陈天桥的文章在朋友圈中短暂的热了一天。关于网络流传的北大保安灵魂三问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脑科学能解答问题一,历史学能解答问题二,问题一和问题二决定问题三。这也是我与陈天桥一样如此喜爱脑科学的原因,欢迎一起探讨。
认知的局限
相对于丰富的宇宙来讲,我们可以算作又聋又瞎。我们的视觉传感器仅能探测波长在nm到nm的电磁波,更高频的紫外/X射线/伽马射线、更低频的红外/微波都无法探测;我们的声学传感器在音量、频率等领域也受限于鼓膜和头颅的构造。我们所体会到的世界只是真实世界非常小的一部分,当然也没有任何一种生物能够体验到真实的客观现实;每一种生物经过进化演变,都只感知到自己能够感知的现实部分,同时也都认为自己的现实片段就是整个客观世界。
我们并没有感知到客观世界,大脑将外部传来的所有电化学信号做综合,生成了一个虚拟世界,并让我们相信这就是外部世界。我们实际上生活在大脑为我们创造的一个虚拟机中。时刻提醒自己,我们看到的世界只是大脑中的世界,真实的世界可能非常不同。
关于重建世界的另外一个有趣的地方,即我们看到的世界并不全是我们“看”到的,大部分可能是来自于我们脑中重建出来的。来自视网膜的视觉神经经过丘脑到达视觉中枢,但是解剖发现从视觉中枢到丘脑的神经数量远远的多于从丘脑到视觉中枢的数量!即视觉中枢解码处理的信息远多于其发出的信息,原因就是在我们看到事物之前,视觉中枢已经提前预判了事物并生成了其图像发送给了丘脑,丘脑将虚拟世界与真实世界做比对,并仅将不一致的地方交给视觉中枢处理。这简直是一个天才伟大的设计!
认知的拓展
幸运的是,大脑的信号处理能力远远超过了我们目前出厂默认赠送的这几个传感器。婴儿会好奇的观察事物,然后去抓它、去咬它,这是大脑在学习视觉、听觉、触觉传感器的过程,当几个月之后大脑就为这些传感器建立了驱动程序,这些即插即用的硬件就开始正好工作了。大脑同样也能够为其他的人工传感器建立驱动程序,比如人工耳蜗、人工视网膜、人工舌下电流刺激视觉模拟器、通过背部触觉而模拟视觉的传感器背心等等,当连接建立之后大脑会手足无措,但只要这些电信号是有结构的、而且能够与其他传感器数据做交叉验证,在几个星期之内大脑就能够利用这些传感器的电化学信号来生成虚拟世界。于是盲人可以利用人工视网膜、失聪者可以利用人工耳蜗,而舌下的电流刺激也可以让人“看”见外部世界。
这为未来的我们带来了无限的可能!我们可以给自己从未有过的奶牛/信鸽的磁场传感器、鱼类的电场传感器、蛇类的紫外/红外传感器,同时我们也可以大幅增强已有传感器的性能,比如加入新的嗅觉传感器、外骨骼控制器、蜘蛛吐丝控制器等等。每个人离漫威中的超级英雄都不再遥远。或许几十年后我们可以有无数的即插即用传感器可以使用,挖掘机驾驶员届时只是在空调房中控制手臂上的挖掘机感受器与控制器而已,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控制挖掘机,就像我们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轻松自在的走路一样。
我是谁,意识是什么
关于我是谁,曾经有个经典的哲学比喻即忒修斯之船:当这艘船的所有甲板都被换过一遍之后,这艘船还是原来那艘船吗?当7年左右的时间里,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更换了一次,身体里的每一个原子就会彻底由其他原子取代,自己还是自己吗?
所有人都会说是的,流行的理由是因为记忆是延续的。
那么我们再做一个思想实验,2岁半的时候去幼儿园的第一天因为忘带手帕而哭泣了一上午,我们把2岁半的自己、5岁的自己、10岁的自己、30岁的自己和50岁的自己都叫过来,围坐在一起,听这5位来阐述当年的手帕事件,大家的阐述一样吗?可能30岁和50岁的自己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吧。记忆真的是延续的么?我们自己的身份认同依靠的就是这种不可靠的记忆么?
笛卡尔当年也非常纠结同一个问题的不同版本。他想知道我到底是否真正的存在,他的思想实验是如何知道自己不是罐中之脑/不是《Matrix》里的干电池?。他的结论是恐怕没有任何办法。但不管如此我正在思考,那么我肯定somehow存在,因此“我思故我在”。
另一个有意思的事情是睡眠和婴儿,在睡眠的时候我们是没有意识的,特别是不做梦的话仿佛死了8个小时。睡眠与清醒时我们的生物结构完全一致,那意识在哪里?或者说在起床的那一瞬间,意识从何而来又如何产生?刚出生的婴儿也是没有意识的,但是某一天他就具有了意识,他突然能够认识到自我与其他人的不同,在这个顿悟的瞬间意识又如何产生?
很有可能,意识,或者说“我”,就是大脑中部分特定神经元(还不是所有神经元)的互相联系,即这个小神经网络的放电pattern。当我们起床的时候,就是这些神经元重新放电激活该神经网络的时候。“我”既不是一个实体,也不是灵魂、精神这种虚拟的,而是一种pattern,想来也不知道是该感到刺激兴奋还是悲哀。
打个比喻,我们可以把大脑想成是一座城市。如果你去观察一座城市,问:“经济位于什么地方?”经济不存在于任何一个特定的地方,经济来自于城市中元素的互动,意识也是如此。
潜意识:意识之外的大脑
如果我们仅仅把意识当做“我”,我们就能得到一个有趣的推论,即我们早已实现了自动驾驶!在我们开车或者骑自行车或者走路时,我们的“意识”其实很少参与到“驾驶”活动中,潜意识才是帮我们“驾驶”的司机,而意识仅仅是一个乘客。大脑的无意识机器随时都在运转,但它的运转太过顺畅,我们一般都意识不到它在工作。意识在用前额叶皮质、顶叶皮质和小脑等速度缓慢又耗能多的区域工作,而潜意识可以基本只依靠小脑。
在电影《徒手攀登》中,Alex为了更安全需要进入“心流”状态,即暂时降低前额叶皮质的活动,而最大化的依靠潜意识工作。意识的任何介入都会影响潜意识的发挥。这可能也是哈耶克所说的“理性的谬误”的一个解释吧!虽然意识完全不知道潜意识是如何工作的,但最好的过程就是它闭嘴、默默观看并相信潜意识的工作,试图用理性控制将导致最不理性的结局。
认识自己也是为了认识他人
人类历史上有无数的深重的苦难,德国人对几百万犹太人的屠杀,日本军队在南京制造的数十万人屠杀惨案。当二战结束,全球社会认为真正进入文明社会之后,屠杀仍然在不断发生,在中国的社会主义弯路中,在红色高棉政权中,在卢旺达大屠杀,特别是发生在欧洲的塞尔维亚屠杀波斯尼亚穆斯林的种族灭绝中。我们习惯于指责屠杀制造者的邪恶、罪恶,但回顾历史,没有任何一个民族、任何一个群体没有制造过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件。
大脑的功能性改变在这些事件中充当了核心作用。这是一种叫做E综合征的“病毒”,它可以通过我们的外部传感器侵入大脑,改变大脑的运行方式。大脑中的情绪通路不再控制判断能力和行动能力,杏仁核和更高认知皮层结构之间的反馈会出现故障。下丘脑增加催产素的分泌实现“心理区隔”,强化自身群体的认同而降低对“外人”的人性的识别,即不把“外人”当人看待。同时在进行暴力行为时有飘然得意感。他们仍然是人,但是认知能力和感性能力被分裂开来,施暴者已经不再是“他们自己”。
大脑可塑性
新生儿的大脑连接数会迅速增加到万亿条,而后逐渐修剪至万亿条。大脑初始配置了无限的潜能,为了适应我们特定的生活后才“瘦身”成了现在的我们。就像从卡拉拉大理石中塑造雕塑一样,塑造我们的不是我们得到了什么,而是我们失去了什么。
大脑具有强大的适应性,如果大脑的某些部位因为疾病或物理性损伤导致的功能受损,大脑便会调用其他部分功能。并且大脑的神经可塑性功能一直都在,也完全没有因为年纪的增长而放缓。老年人的迟钝表现,只是因为对大脑缺少刺激。总是工作,大脑自然也就学会了消极怠工。很多老年人死去时大脑已经具有阿尔兹海默症的特征,但是并没有表现出症状。
大脑的神经可塑性,决定了我们可以一直学习下去,只要我们想,我们就可以主动塑造自己的大脑,以完成不同的生存需求。
所以,让大脑青春永驻的秘诀,就是让自己沉浸在青春的思维中,时刻躁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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